10岁上大学16岁读博的神童,如今28岁摆烂啃老?
不揠苗助长,每一块土壤上,都能开出独特的花。
——方老师说
最近,一个神童的归来登上了热搜,引发热议。
10岁上大学,13岁念硕士,16岁读博,曾是“全国年龄最小的硕士生”、“中国最年轻的博士”。
如今28岁,无固定职业,卡了没有多少余额,靠父母两三个月打1万生活费,言称:
“无业一身轻,我不工作一辈子都可以。不止可以靠父母,还有父母的父母,父母的父母的父母。打工还要看别人脸色”;
“真的需要什么的话给我爸打个电话就好了,他们还欠着我一套北京的房子,到现在也该值一千多万了。”
他就是张炘炀,被视为泯然众人的“陨落”的神童。
图源:九派新闻
一直以来,人们都会格外关注神童,惊羡他们当时的耀眼,惋惜他们“陨落”的黯淡。
只不过,在叹息之余,我们不由得思考:
神童泯然众人的结局背后,是否有一些踪迹可循?父母的教育方式是否存在一些共性?
社会对神童的高期待、功绩向的单一的评价体系是否起到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?
国外以科学培养天才著称的一些国家,比如德国,在培养机制上有什么值得借鉴的?
以及更重要的,和神童父母们高期待、揠苗助长在一定程度上相似的,普通父母的抢跑和鸡娃,有什么样的警示?
01
神童们纷纷“泯然众人”
没有按照预期发展、最终泯然众人的神童,不止张炘炀一个。
有着“第一神童”之称的宁铂,是比较早的例子。
年幼的他,确实无愧于这个称号:
2岁能背30首现代诗词,4岁会认400个汉字,5岁上小学,8岁会开中医药方,13岁通过高考进入中科大少年班,成为第一个少年班学生,19岁毕业后留校当老师,成为“最年轻的大学老师”。
而几年过后,他却开始在电视节目里反思自己的“神童”身份,以及之前接受过的教育:
“有些人,在没有我这种人生体验的情况下,把我作为一个特定的人在特定环境下的一些经验,无限制地推广出去……这就要害死人了。”
“如果无法做到“因材施教”,那么再优秀的天才,到最后也只能沦为“祭坛上的羔羊”,任人宰割,绝无未来。”
之后,他选择出家,如今还俗后,在佛学院讲课,也接受一些父母的心理咨询。
神童魏永康年少时,同样有超乎常人的经历:
2岁认识2000多个汉字,3岁就会解方程式,4岁学完小学知识,13岁考入大学,17岁取得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硕博连读资格。
只不过,取得硕博连读资格后的3年,他因为没能按时提交论文、以及其它生活方面的原因被劝退。
劝退后,他也曾努力考研,想要继续研究物理,但接连几次失败。
迫于生计,他开始自学编程,并在深圳、南京、珠海等辗转工作、生活。关于物理的研究,他已无力去想;买房、孩子的教育成了他最关心的问题。
后来魏永康“走了”,就像他的大学同学说的一样,“带着一个谜走了”。
再然后,就是最近引发热议的张炘炀。
张炘炀再次引发热议
10岁上大学,13岁念硕士,考取北京工业大学数学系的研究生。在读研期间,迷恋上了打游戏,课程渐渐落下很多,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。
要求父母在北京全款买一套房,扬言如果不买,就不写毕业论文,不参加毕业答辩。
为了让张炘炀可以顺利完成学业,张父张母只得在北京租了一套房,骗他是买的。
2011年,16岁的张炘炀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录取,成为全国最小的博士生,再一次刷新纪录。整个博士期间,一再延毕,8年读完博。
博士毕业后,在宁夏师范学院当外聘教师,2021年8月辞职,目前与朋友合伙接项目赚钱。
当然,也有“神童”长大后依然很耀眼,只不过,无论是宁铂、魏永康,还是张炘炀,这些泯然众人的神童还是让我们不由得思考:
神童,为何长大之后就不再“神”了、泯然众人了呢?他们的父母和整个社会的神童教育,出了什么问题?
02
“方仲永”和背后的神童教育
虽然每个神童的成长经历各有不同,但如果细细看经历的教育,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。
宁铂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父母:“他们不接受也不允许,我身上出现什么与那个榜样看起来不相同的地方。”
虽然这只是他的主观评价,但我们的确可以在一些事情上,感受到他父母的这种极高期待。
第一届中科大少年班课堂(1978)
当年,他曾对自己的学习情况做过分析,认为物理是最难、最不感兴趣、成绩最差的一门,但是他还是被迫选择了这一门,因为这是“最聪明的学生”会选择的科目。
学习了一段时间后,他申请换个专业,可父母却希望他继续学习物理,原因是这样的:
“你自己也要坚强一点,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不要感情用事!”
在成绩、成才、成就面前,宁铂身为独立个体的意愿被忽视了。
魏永康的母亲,也对儿子有很高的期待,以及很强的控制。
早在魏永康还没有出生前,她就希望儿子能成为科学家。
孩子出生后,她投入了大量精力在孩子身上。在生活上“全盘包办”:挤牙膏、洗脸、洗澡——甚至喂饭一直喂到了高三。
禁止魏永康参加一切社交活动,甚至偷偷和孩子的同学们说他有肝炎,刻意让大家“孤立”魏永康,从而让魏永康一个人专心学习。
上大学后,失去了母亲“照顾”的魏永康不适应生活,最终被劝退。得知儿子被劝退,这位母亲竟激动地说:“这么好的条件不争气你去死!我恨不得你死了才好。”
当然,在魏永康因为被劝退而长时间出走后,他的母亲开始反思自己,但为时似乎已晚。
在极高期待和极强控制方面,张炘炀的父母和宁铂、魏永康的父母如出一辙。
张炘炀的父亲曾写过一本书,分享了自己在教育上的心得体会。
其中就有一个教育理念叫作先盖楼,然后再装修,先把进度赶超上去,然后慢慢再补。
希望儿子专心学习,其他事物都少碰。有段时间,他发现张炘炀一有空就看《西游记》,就偷偷把《西游记》藏了起来。
考大学那年,张炘炀考了505分,尽管儿子希望再考一年上一所985,父母却坚持让孩子10岁读大学,就读天津工程师范学院(现更名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)。
张炘炀的母亲是高中老师,父亲在街道办事处工作。读大学后,父亲则选择辞去公职,母亲调到他大学附近的一所学校教书,夫妇俩不惜一起陪读,倾注全力在孩子身上。
同时对孩子跳级、获得所谓全国最年轻的XX等标签非常有执念。
到了大学三年级,张炘炀要提前毕业去读研,据当时的老师称,本来教授给张炘炀联系了德国的学校读研,他们可能对天才的培养比国内更好一点;
但他实在太小了(德国规定14岁独自上学),老师劝告他父亲等一年,但他坚持要儿子大三后直接读研。
期待过高,控制过强,唯功绩向、结果论,被所谓的标签和光环遮蔽双眼,疯狂地揠苗助长,是这些“泯然众人的神童”的父母们在教育上的共性。
张炘炀如此谈论父母,图源:九派新闻
而这些神童的泯然众人,给很多热衷于鸡娃、抢跑的家长一个警示。
神童教育本质上是成人本位的教育,是对儿童童年期的否定,以牺牲儿童童年期为代价。
它利用童年期的可塑性,强行灌输给儿童一些高深的、原本在成人阶段才开始学习的、那些外显的、成果化的知识与技能;
而对于一些内在的、使儿童具有发展潜力的、素质方面的基本特征关注远远不够、甚至忽略了。
03
比抢跑更重要的
是孩子身上的可能性
神童泯然众人的背后,有家庭教育的问题,也有外界的因素。
我们对教育,总是难免看重结果,可对儿童教育而言,最重要的不是儿童“成为什么”,而是儿童“可能成为什么”,这种“可能性”才是孩子发展中最宝贵的东西。
都知道德国培养天才少年有科学和相对完善的教育机制,在英国著名思想史学者彼得·沃森的巨著《德国天才》中就指出:
“德国曾经领先全世界、进而影响全世界的教育体系对于天才的绽放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。”
而德国教育体系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,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和实践,发掘孩子的潜力,尊重孩子的个体差异。
张炘炀的老师说:“他本来就没有起飞,没有什么陨落,他也许真的是一个可以行程万里的飞机,但你没出跑道啊,他现在还在跑道上滑行。”
从“可能性”这点来说,张炘炀的发展,和学业上的揠苗助长形成鲜明对比,还停留在很早期的萌芽状态。
而什么时候宁铂、魏永康、张炘炀他们不再被期待年少有为,不再活在光环之下,不再被推上神坛;
而是被当成一个“有无限可能性的”孩子,被尊重身为个体的独立性和主体性,那么他们将不再是现代版“伤仲永”,不再是神童教育的牺牲品,不再是所谓陨落的神童。
而且神童泯然众人值得叹息,更值得我们警醒的,是那些可能没有神童光环,却同样被迫抢跑、被鸡的孩子们。
当下竞争激烈、内卷严重,很多父母都有着或多或少“超前抢跑心态”,而忽视了孩子的全面发展。
从这一点来说,一些新时代的优秀孩子,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发。
比如2022年的华为“天才少年”宁博宇,26岁的他在博士期间发表了21篇论文,其中不乏核心期刊和顶会论文;
同时还参加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,获得国家奖学金、牛津大学项目最全面科研奖和省级优秀毕业生等多项荣誉。
图源:@电子科技大学研究生
而在学业之外,他还有多个“斜杠身份”:万粉up主,新加坡国立大学街舞之夜冠军,电子科技大学男子跳高冠军,男子蛙泳冠军,舞蹈大赛个人冠军,悠悠球冠军……
全面发展背后,是父母的适度放手,全力支持和平等尊重。
著名教育家叶圣陶曾说:“教育是农业,不是工业。”
在孩子的成长上,催熟不能真能成熟,每个果实都有自己成熟的时期,我们为人父母需要做的:
是用心耕耘,是为孩子打开人生更大的可能性,让每一块土壤上,都能开出独特的花。
参考资料:
[1]文汇报:10岁上大学16岁读博,“神童”张炘炀现状:今年28岁,卡里就剩几千块钱
[2]武志红:神童,已死
[3]看天下实验室:“神童”魏永康病逝:被精心规划的悲剧人生
[4]人物:一个神童变成普通人之后
[5]电子科技大学研究生:榜样力量(二)| 宁博宇:头角峥嵘,奋发有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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